第(2/3)页 话音落,她掌心微光再闪,轻轻落在碗沿。 刹那间,药液无风自动,泛起层层涟漪,宛如回应她的触碰,又似某种古老契约的共鸣。 檐下,墨二十一立于阴影之中,黑袍垂地,面容冷峻如石雕。 他默默抬起右手,掌心一道幽蓝火焰静静燃烧——心火灯未动,无人传令,可这火,却自发点燃,与那夜皇陵之上,云知夏化作金尘时的火种同源同息。 他低声呢喃:“她不在,可她的火,在认人。” 正午将至,阳光洒落药阁后院。 那里,一株新芽破土而出,纤细却挺拔,叶片脉络如火纹蜿蜒,正是当年药心树被焚后仅存的残根所生。 此刻,它忽然剧烈摇晃,叶片簌簌作响,心火纹亮至刺目,仿佛在召唤什么。 小春心头猛然一震,似有一道无形之手牵着她走向院中。 她跪在新芽前,双手合十,掌心贴上泥土覆盖的残根。 闭目,凝神,心念如丝线探入地底。 寂静中,一股温流自掌心涌入,直冲脑海! 刹那间,山河倒转,时空崩裂——无数药理知识如潮水奔涌而来: 《外科精要》的缝合技法, 《毒经十三篇》的解毒路径, 《人体经络实证图谱》的每一寸血管走向, 还有那些未曾写成文字、只存在于云知夏脑海中的临床经验、失败案例、临终推演…… 全都在这一刻,透过这株新芽,透过这片被金火涤荡过的土地,注入她的神识。 她浑身颤抖,冷汗浸透衣衫,却死死咬牙不语。 这不是传授,是传承。 是那个说“我不走,我只是变成了光”的女人,以天地为纸,以药息为笔,将毕生所学,刻入后来者的魂魄。 良久,风止,光敛。 小春缓缓睁开眼,眸中已无昔日怯懦,唯有一片清明如雪,深不见底。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指尖仍有微光跃动,仿佛藏着千万句未说完的话。 就在此时—— 后院角落,一片落叶无声旋转,缓缓落地。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立于墙头,玄衣如夜,身形挺拔如松。 他目光沉沉,落在小春身上,久久不动。 手中,紧握着一枚断裂的溯毒银针。 针尖残留一丝微弱波动,似与这天地间的某道气息,隐隐呼应。 萧临渊立于墙头,玄衣猎猎,如夜色凝成的一道孤影。 风从药阁檐角掠过,卷起他袖口残破的金线,那是昔日王妃寝殿绣帘上才有的纹样——他一直未换。 他低头看着小春,那盲女跪在新芽前,掌心贴土,额间汗珠滚落,却脊背挺直如刃。 她不像求道者,倒像接住了某种神谕的祭司。 他跃下墙头,落地无声,唯有手中银针轻颤,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。 这针,是他昨夜独闯皇陵,在焚尽的药心碑底掘出的唯一遗物。 碑文已毁,灵气尽散,唯此针深陷石缝,仿佛被人以最后之力钉入时间尽头。 针身刻着半句残语:“……归时,以血为引。” 他不知为何取它,只觉心口灼痛,如被什么生生剜去一块。 此刻,面对小春,他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是经年未曾言语:“她留下什么?” 小春缓缓抬头,双目空洞无光,可那一瞬,萧临渊竟觉得她看穿了自己的魂。 “她说,”她一字一顿,如诵天律,“药不认人,只认心。谁愿学,谁就是传人。” 话音落,院中寂静如死。 风停,叶止,连那株新生的药心树也停止了轻颤。 第(2/3)页